田艺苗:寻找真实的马勒

2014-03-31 www.menww.cn

导语撰稿/田艺苗寻找真实的马勒 直到回顾时人们才理解到,马勒把乐队指挥提升到现代风格上的指挥的主宰者地位,时代还没有成熟到完成这 种转变。但马勒是未来的一个同时代人。 2011,是世界...

  撰稿/田艺苗

寻找真实的马勒
寻找真实的马勒

  “直到回顾时人们才理解到,马勒把乐队指挥提升到现代风格上的指挥的主宰者地位,……时代还没有成熟到完成这 种转变。但马勒是未来的一个同时代人。”

  2011,是世界音乐的“马勒年”。在欧洲,几乎每个夜晚都有古斯塔夫·马勒(GustavMahler,1 860年-1911年)的作品上演。

  而在一百多年前,每晚7点,维也纳音乐厅的绛红色幕布准点拉开,当红的指挥家马勒身着三件套燕尾服,穿过乐手 、鲜花、掌声,回首致意,转身三两步跨上了指挥台。身材瘦小的他顿时恍若君临。

  马勒是个精力过人的工作狂。就像他的那些讽刺漫画:右手指挥棒,左手带电,发脾气,竖头发,法令纹深陷,夹鼻 眼镜快从鼻梁上跌下。在指挥台上他是上帝,在院长办公室他是魔鬼,旅行演出瓦格纳歌剧时他是权威,争夺首席指挥家职位 时他是策略家,维也纳艺术沙龙里他是谈笑风生的知识分子,除了他那个才华横溢的老婆有点让他头疼之外,音乐事业风生水 起所向无敌,37岁就当上了维也纳歌剧院的乐队指挥和院长。

  马勒说,我指挥是为了活着,而我活着是为了作曲。做指挥他活得很好,在那个年代,他的指挥家名声如雷贯耳,甚 至把欧洲20世纪的最初10年变成了马勒时代,但当时没有多少人看好他的交响曲,连罗曼·罗兰也笑话他。只有他自己听 见了未来的召唤,他说,我的时代终会到来。

  这位风光显赫的指挥家与作曲家,生前灿烂死后辉煌,享受着上帝的双重宠幸。当然命运也向他索取身心俱创的代价 。在风光与宠幸的背后,他的一生精彩亢奋,漂泊,追逐,征战,被自己的才华、梦想和神经质的意志挟裹着旋转不停、疲倦 不堪。直到死神与他开起了玩笑,将他的梦想成真,也将他的预言实现,他顿时从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惊醒。

  第一乐章:漂泊者

  交响人生,从幼年开始。父母总是争吵不休,这个奥地利小商贩的儿子逃出压抑杂乱的屋子,跑到小巷口,远远听见 手摇风琴的民谣曲。音乐多欢畅,让他立刻忘了烦闷。戏剧性在幼年的记忆里扎根。后来,有那么多人质疑他乐曲中的混乱、 分裂,他不觉得需要解释,只是叫人们愈加迷惑。

  此后是名震乡野的神童。从小就分明的音乐家道路。15岁,马勒说服父亲,独自离家到维也纳音乐学院去读书,少 年马勒在个人事业发展中已表现出过人的清醒与顽强。在世纪末,音乐很狂热,现实很残酷。他不梦想,只行动。

  从20岁开始,马勒几乎每年都换工作,漂泊在不同的城市,飞快晋升,他的身上具备了成功艺术家的一切潜质:才 华横溢、锲而不舍、榨取精力、追求极致,全面发扬了德国人的严谨博学与犹太人的精明。

  那时候音乐学院里还没有指挥系,马勒学的是作曲和钢琴,为了混饭,他阅读总谱,无师自通。自从做了指挥之后, 音乐学院的功课被全面派上了用场,他一点一滴体会着乐谱兑现于音响的壮阔而微妙的奇迹,从此迷上了指挥。从不出门社交 玩乐,全部时间用来研读总谱,对乐手严厉,对自己更严厉,把合唱队累得声嘶力竭,几个月下来人们看到了马勒的成绩。他 一边展示才能一边寻求机遇。

  24岁,马勒第一次陷入恋爱,第一次他忘了去剧院指挥排练,在家写得昏天黑地。音乐是不可抑制的生命狂流。一 个月之后,第一交响曲“泰坦”诞生了,他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做一个作曲家。

  1889年,《第一交响曲》首演的时候,附加了一些标题,比如,青年时代、春日天涯,大自然、苏醒,采花,柔 板,满帆,谐谑曲,人间喜剧……一派青春蓬勃,生怕人们不能全部领会。每隔五年,马勒都会重新修订他的作品,后来这些 标题都被取消了。曾经爱上有夫之妇的情欲之火暗涌,后来变成了一部永恒的青春诗篇,爱情唤醒了他,年轻的生命渴望出发 ,胸中有大地山川奔腾。

  在晚年,马勒分析自己的混乱,他说,我是三重意义上的无国之人,在奥地利是波希米亚人,在德意志是奥地利人, 在地球的所有民族中是犹太人。无根的漂泊感伴随了他一生,说起来有点伤感,其实马勒一辈子都挺享受这种不安定。后来, 他从德意志剧院一路挺进,成为维也纳歌剧院的乐队指挥和院长,成为欧洲音乐界的公认领袖,之后又转身挥麾向新大陆。指 挥事业也如此,他永远要求过分,每一遍演出都要求改进,排练时强音永远不够强,弱音总是不够弱。合作者抱怨,马勒总是 不能恪守他说过的话,可是传记家说,马勒恪守的是变化。听命于变化,追求瞬间的完美,与一切墨守成规作战,将时代、个 性的印记融入古典音乐,开辟创造性的演绎,他留下了不少莫扎特、瓦格纳歌剧的经典演绎版本。

  这种冒险家性格成就了一个天才的创作者。

  第二交响曲“复活”立刻告别了一交的青春之歌,他转而在音乐中探讨生死的哲学命题,但依旧激情勃发。如果说漫 长的第三交响曲是漫漫寻觅,第四交响曲是一曲活泼的间奏,如此尝试与精进,直到第五交响曲,成为一曲成熟与转折之作。

  在维也纳,马勒认识了表现主义作曲家勋伯格。后来他一直关注勋伯格,像前辈那样扶持他,又像学子那样好奇他的 表现主义音乐。他对德彪西也是如此。在马勒后来的第六至第十交响曲中,可发现勋伯格式破碎旋律、德彪西式缥缈和声、瓦 格纳式和声外音,所有的影响都是渗透的、融合的、谨慎的、德国式的。他集合、改编新作曲技术,叫它们纷纷融入自己的交 响曲,直至音响之酒更醇。

  在第八“千人”交响曲中,马勒的音乐已不再属于人间,他说,这是太阳运行的声音。他遥望银河天体,用辉煌音响 俯瞰人类,赞叹宇宙奇迹。这首乐曲涵盖了8名独唱演员,171位乐手、850名合唱队员,总计1029人,如今演出起 来还是个大麻烦,有时候剧院的乐池都装不下。从音响学上考虑,两个乐手同时演奏的声音只能比独奏增强0.15倍,事实 上增加乐器与乐手只是阵势唬人,并不能加强兵力,不能让音响成倍扩增,这让马勒时常遭后世诟病。虽然此做法有些得不偿 失,但乐器增加可使音响形态更融合而柔韧,弥漫的混沌的音响把交响乐带领至太空时代。这种手法后来在20世纪新音乐中 被广泛地开发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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